中专退学能拿到毕业证吗青岛(博士毕业难：主动退学是人生污点吗？)

　　医生，站在象牙塔尖的群体，手里拿着直上青云的通行证。

　　在很多人眼里，考上博士就是踏上“人生巅峰”。但对于医生来说，顺利走出象牙塔围城，拿到毕业证才是“巅峰时刻”。

　　“在博士学位的第三年，我意识到我可能很难毕业。这种焦虑持续到第四年。曾在长安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曾墨帆说，那段时间是早上干坐着，也看不进任何书，晚上还失眠。

　　博士毕业有多难？根据教育部公开数据，2017年中国博士研究生人数为165296人，实际博士研究生人数为56451人，未正常毕业率为65.85%。2018年，博士延期毕业率仍为64%，仍有60%以上的博士生无法正常毕业。

　　根据国务院学位办公室公布的全国博士学位获得者数据库，博士学位获得者的平均学习年限为4.3年。

　　未毕业的博士生被列入学校清退名单。近日，30多所高校陆续宣布，由于超过最长学习年限、未报名入学、申请退学等原因，1300多名硕士、博士研究生被清退。

　　一些博士生选择主动退学。曾墨帆试图找到解决办法，而这些方法都指向同一条路：退学。在博士学位的第五年，他选择与自己和解，回到原来的三尺讲台，学生们的赞扬成为他追求的新目标。

　　功名

　　“博士”一词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代表官名。如今，这已经演变成最高学历的象征，但对许多人来说，这仍然是名利的代名词。

　　“当时考博士更多的是出于职业规划。2008年，曾墨帆作为硕士毕业生进入一所大学任教。为进一步发展工作，他考上了母校长安大学的博士生。

　　曾墨帆认为自己又笨又懒，低估了博士毕业的难度，曾经走到了抑郁的边缘。

　　抑郁症的程度如何？“早上什么都做不了，晚上睡不着。曾墨帆说，这个家庭有精神分裂症的历史。虽然只有在更大的压力下才会发作，但他的抑郁症肯定比这个“不够”，但不清楚哪一天压力太大，触发了精神失控的按钮。

　　曾墨帆的经历并非个例。2019年，Nature一项领先的研究表明，36%的博士生对博士学位感到焦虑或抑郁，21%的受访者说他们被欺负了，21%的人说他们受到了骚扰或歧视。

　　退学？

　　这是曾墨帆想尝试的退路，身边也有这样的“榜样”——李坤。

　　2014年5月，李坤放弃了这所211、“双一流”大学的博士学位。

　　退学前，李坤的经历非常顺利。本科毕业后考入青岛公路系统事业编制，2004年入职，月收入5000元的稳定工作令人羡慕。2006年，他觉得工作无聊，决定辞职考研。考研成功后，我如愿考上了博士生，“既然考上了，以后当大学老师也不错”。

　　2009年，李坤开始了博士生涯。他越深入学术领域，就越觉得无聊。他只想用脚练习书中提到的交通理论。

　　在与导师的最后一次谈话中，李坤拿出了新疆、西藏和国外的尼泊尔地图。”我想骑马去这些地方，甚至买了保险。“这时，他的导师发现他再也说服不了他了。遗憾的是，他只尊重自己的选择，鼓励自己在未来的生活中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日复一日地进步”。

　　“他不仅仅是为了上学，就像在无拘无束的校园环境中做他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学习文学书籍、诗歌和歌曲，骑自行车和旅行。相反，学位证书是附赠的，这是次要目的。曾墨帆也试图说服李坤退学，但曾墨帆还是放弃了劝说，“对他来说，拿到证书是件好事，拿不到也没关系。”

　　现在，无关的人问李坤辍学的原因，他通常会回答“不能写论文”，这节省了解释的麻烦；普通朋友问，他会直接回答“不想读”，所以对方不能问。只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问他，他才会说：“我的生活与这张纸文凭关系不大。”

　　一张文凭，承载着功与名。然而，有些人认为他们一生都在期待，有些人认为他们是素纸。

　　压力

　　医生退学了，“是污点吗？”

　　这是搜索引擎在“博士退学”关键词搜索结果中的相关问题。相关问题是“博士退学有多严重？“医生退学的代价？“博士退学对博士生导师的影响？”

　　搜索引擎可以回答医生说不出的压力。

　　家庭成员是压力的来源之一。曾墨帆的父亲从小就对他严格要求，得知他考上了医生，高兴得把儿子当作家庭骄傲。当他把退学的想法告诉父亲时，父亲的第一反应是“你不够勤奋”！父亲觉得儿子丢了脸。

　　直到曾墨帆的焦虑越来越严重，他的父亲才正视他的情绪问题，担心有一天他不会做意想不到的事情，反过来安慰他，不再指责他。在得到父亲和伴侣的理解后，曾墨帆在博士第五年退学。

　　导师是压力的另一个来源。许多博士生喜欢把导师称为“老板”，因为他们控制着“生杀权”，比如论文能否发表，毕业能否顺利通过。

　　放弃北京大学博士学位的周晨承认，选择退学的部分原因是这一制度。

　　2016年，毕业于计算机科学的周晨被录取为计算机与生物交叉方向的博士生。他的专业要求将现有的方法应用于生物研究（主要是实验数据分析），以改善对生物问题的解释。在无数次的研究中，生物基础并不牢固，他产生了自我怀疑：连基础知识都不扎实，还谈什么创新？

　　周晨试图寻求帮助。然而，导师在上海工作，北京大学只是他招收博士学位的研究机构之一。另外，实验室规模大，很难一个人照顾这么多学生。整个博士一年级几乎是一个人在宿舍度过的。

　　“我认为导师需要在科研方向上启发和解决学生的疑问，尤其是转专业的学生。但那一年，我每天只能在宿舍看论文，也没有看到任何方法。“在经历了无尽的自我怀疑和否定之后，周晨决定在博二结束时辍学。

　　中国已成为一个“博士生产大国”。近年来，传统的导师制度向老板制度转变，博士生成为“博士生”的现象引起了“老板和工薪阶层”的嘲笑。

　　改革迫在眉睫。8月26日，教育部官方网站发布了第13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第9546号建议的答复（以下简称答复），回应了“改革博士生、硕士毕业考核制度，给导师决定博士生、硕士毕业自主权，释放研发能量”的建议，教育部表示将充分提出这一建议。

　　业内人士认为，导师权力的扩大给了导师更大的自主权来决定学生是否可以毕业，相应的约束和规范必须跟上，以防止导师的自主权异化为无可争辩和不可改变的“最终决定”，以考虑到学生权益的保护。

　　答复提到，教育部已经开展了“坚决克服研究生学位评价中的‘唯一论文’倾向，加强学位论文在研究生学位评价中的作用，学术期刊论文等形式的创新成果不会成为研究生申请学位的门槛”等相关工作。

　　此外，教育部还提到，2020年下半年发布了《研究生导师指导行为准则》，明确规定研究生导师应正确履行指导职责，遵循研究生教育规律和人才成长规律；合理指导研究生学习、科研和实践活动；综合开放、中期评价等关键节点评价，提出研究生分流退出建议。

　　多样

　　从1978年中国招收第一批只有18人的博士生，到2019年招收的博士生人数超过10万人。

　　当高等教育进入普及时代，需要打破旧观念。

　　博士学位仍然是“最强大脑”的象征，但不再高不可攀。

　　杭州市余杭区某街道办事处2018年招聘公示火爆，因为清华、北京大学有50名应届毕业生被录取；每年，深圳高中招聘教师都有清华、北京大学博士候选人名单；在过去的两年里，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毕业生申请公务员考试并不奇怪。

　　多元化的选择正是这个时代的象征。

　　同学们没有人把李坤当成失败者、逃跑者，而是人群中耀眼的焦点。

　　“想象一下，同学们整天都在为论文和学位努力思考。其中一个应该吃、喝、旅游。没事的时候主动找导师聊人生，带着同门在街上找好吃的，省下同门的麻将局。谁能不喜欢这样的人呢？曾墨帆说。

　　赞赏不仅来自同门的朋友。李坤在上面发表了关于“一半的博士学位决定逃跑，丢人吗？》截至9月25日，答案已获得7692个批准和1000条评论。大多数评论都认为他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很酷”。

　　曾墨帆从博士项目退学后，仍在大学执教。“也算是和自己和解。“他说，不读博士意味着大学上升空间狭窄。硕士或讲师没有资格申请科研项目，但要被评为副教授，必须有一个项目，所以晋升之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虽然职称评级、晋升等都会比博士等级慢很多，但曾墨帆内心更加坚定。

　　“我还是看不下那些数学公式和模型。我还是喜欢教书，把书教好就行了。每年学生评教，我还是高分的那个。曾墨帆想通了，好好教书育人，也是一件对社会有贡献的事，也能让父亲感到骄傲。

　　最近，周晨申请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硕士学位，并获得了满意的工作Offer。虽然因疫情被迫在家呆了半年多，但他还是勇敢地选择跳出舒适区，对现状非常满意。“毕竟工资挺高的，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根据受访者的要求，文章中的曾墨帆和周晨都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