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20世纪50年代,北京电子管厂检验车间的工人在产品出厂前进行了最后一次检验。
②20世纪60年代,北京七一八联合厂工人下班。
图②受访者提供的其提供
③1982年,北京半步桥公园,退休老人早上散步。
④2018年9月,辽宁于2018年9月展示其在职时间和退休后的个人证件。
从养儿防老,到企业安排一生,再到社会化养老……
打开退休证书,这本小书浓缩了鲁文华、张凤琼的人生故事。40年来,两位中国阿姨经历了改革开放国民经济的发展和养老方式的改革。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没有人能停止岁月的钟摆。是承载个人和社会幸福的基石。
对于正在进入老龄化的中国社会来说,社会保障制度的一举一动影响着个人生活的一呼一吸。不断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滋养着普通人的幸福成长和芬芳。
——题记
领回退休证书,14年未开放。
40年的变化和激荡,25年的工作和奋斗……打开这张小职工退休证书,北京退休工人陆文华阿姨的语气越来越激情,不能中断。
我们那个时代……”
国家最终没有亏待我们……”
我现在买得起……”
绿色退休证和三联单
1978年11月25日,父亲领回绿色职工退休证。同日,鲁文华进入父亲一生工作的北京电子管厂,成为灯丝焊工。
1952年,中国第一家现代电子管企业——北京电子管厂(即国有774厂)在酒仙桥区中部建成,投资1.02亿元,约占当时中国电子产业总投资的五分之一。与原国有798等工厂一起,成为新中国电子产业的摇篮。
鲁文华的父亲是工厂的第一批工人。这位磨工和当时四面八方的建筑商在这片土地和机器上度过了一生。老人以八级工的身份光荣退休。
和当时所有国有企业一样,北京电子管理厂实行安排就业、终身铁饭碗的劳动保险制度。员工的个人福利、生老病死由企业和国家承担。
鲁文华至今骄傲:中学毕业后,我们努力建设一个国家。当我们进入工厂时,我们不必担心任何事情。我们的食物、衣服、生命、衰老、疾病和死亡都在工厂里。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初,居民仍供应食物、衣服和其他凭证。食品和食用油必须凭《城镇居民粮油供应证》购买,日用品必须凭北京居民购买证(俗称副食本)购买。在电子管厂当工人是当时北京令人羡慕的工作,父女生活无忧。
月薪超过50元,但鲁文华花钱不多——工厂的福利特别好,每个节日,日常必需品,甚至女工的卫生用品。”
粮票只发给干部和工人,农村成员没有。张凤琼和鲁文华是四川南充农村的同龄人。当时,城市人和农民有不同的饭碗。
大企业在城市待遇上有优势。在当时的北京,医疗登记也需要户口簿,而电子管厂的员工则不用那么麻烦。
1959年2月,应电子管厂护送生产的邀请,北京市卫生局成立了清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酒仙桥职工医院(即华信医院)。
我们拿着‘三份订单’,上面写着哪个工厂和车间团队可以直接去看医生,没有注册费,没有预付款,医生看到是单位,给最好的药。”
鲁文华还记得,在十一街区二楼一楼不到15平方米的小屋里,只要拿着三份订单,北京电子管厂和附近三家工厂的员工及其家属就可以在医院登记看病,一分钱也不付。
鼎盛时期,电子管厂有1万多人,周边三家工厂的数万名员工。那是一个工厂和工人生活繁荣的时代。每天夕阳烧得地平线通红,就是换班时间。道路将生活区和工厂分开。路上到处都是电子行业的工人,人流似乎涌入了地平线上的夕阳——多年过去了,鲁文华想起了当年的这一幕,依然历历在目。
从她端上铁饭碗的那一刻起,稳定和幸福似乎是自然的,而且会像父亲一样,一直保证到老。
鲁文华父亲的退休生活平静。当时,这个城市有很多失业的年轻人,但退休前,他的一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在下乡后被分配到北京的工业企业,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工作——工人。最小的女儿鲁文华也顺利接班进厂。
我父亲仍然住在家庭区,每个月仍然领工资。他的退休工资每月超过80元。两个月的养老金可以买到当时的大型永久自行车。
慢慢地,养老金涨到了100多元,直到1997年涨到了600多元,从现金到存折,再到银行卡带芯片。
1985年,一件大件彩电搬进了鲁文华拥挤的筒子楼。这是当时最时尚的家电,但电子管厂却没有抓住这个发展机遇。此外,半导体集成电路技术开始取代电子管技术。在多种因素下,电子管厂的产品市场迅速萎缩,8000多名退休工人需要支持。从此,鲁文华父女两代人引以为傲的企业连年亏损,面临破产。
退休工人开始担心。鲁文华回忆说,有一段时间,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老两口最担心下个月能否领取养老金,养老金该怎么办。
今天的798艺术区东不到两公里,还能找到北京电子管厂改造的几栋办公楼。宽阔的道路没有匆忙的行人穿工具,烟囱高耸但不再生气,生产繁荣已久。
20世纪80年代,鲁文华父亲的老工人仍然生活在熟悉空气的工厂里。他们隐约听说外面已经变了。
同时,在张凤琼居住的农村地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解决了农村人的温饱问题,农民开始在城市工作。
去社会退休
签订劳动合同,办理社会保险,不再有三联单……猝不及防地,“铁饭碗”打碎了,去社会退休,变化照进鲁文华的现实。
事实上,鲁文华并不知道,就在她进入工厂的那一年,改变早就有了线索。
1978年5月,经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原则批准,国务院颁布了《工人退休暂行办法》和《老弱病残干部安置暂行办法》,取代了以往的劳动保险制度。
20世纪80年代初,鲁文华的五个兄弟姐妹将回到电子管厂看望父母。此时,陆大哥从工人成长为企业经理,第一次抓住形势的变化,敏锐地提醒兄弟姐妹:未来与企业签订合同,退休社会,社会医疗。”
鲁文华当时并不担心,因为在她工作的头五年里,没有动静儿。
在中国社会保障体制改革专家郑功成看来,社会保障体制改革作为一项社会政策,将略落后于经济体制改革。
1986年,住在西单的鲁文华调到北京百花蜂蜜厂工作,照顾两岁的女儿。她不知道今年将被称为社会保障改革的第一年。
1986年4月,《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计划》首次提出了社会保障的概念。
三个月后,国务院颁布了《国有企业试行劳动合同制度暂行规定》,明确规定国有企业将以劳动合同制度取代计划经济时代的铁饭碗
1987年,年刚过,工厂开始通知鲁文华签订劳动合同。当时没有波动,大家都没认真对待。签完合同,大家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他们做的是原来的工作,拿到的是原来的工资,劳动保险和以前一样。
这时,鲁文华听说很多人,有的还是国家干部,开始下海经商。对她来说,真正的变化始于1991年。
今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决定》。这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首次就养老保险问题作出重大决定,明确国家、企业和个人共同承担基本养老保险费。
在北京,企业开始为员工办理社会养老保险手续。
这一次,鲁文华知道,她退休时不再由企业支付养老金,而是由社会保障支付养老金,这被称为退休人员的社会化管理。
鲁文华和兄弟姐妹都要退休社会。他们聚在一起,感情上一时无法接受。
社会保障意味着我们必须支付一部分钱。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有些员工不明白,认为自己为企业工作了一辈子。结果,退休后,他们与单位无关,所以他们向上级单位申诉。当时,单位净会议宣传社会保险政策,最后强调确保每个人的待遇不减少,只是消除了每个人的担忧。”
变化总是一波又一波。
1998年12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建立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制度的决定》
1997年,鲁文华父亲脑梗塞入院,开着熟悉的三联单入院,花了1万多元医药费。他们先自己付。后来,3000多元从三联单即企业保险体系中取回企业报销,2000多元由医疗保险报销。
那是最后一次有‘三联单’,再也没有了,都换了社保卡。”
鲁文华和她的一大家庭陆续申请了主要用于看病的社会保险卡。
鲁文华笑了,我们什么都赶上了。
鲁文华准备在企业工作到最后一天,还没有拿到退休证,而是先拿到了下岗证。
北京市政府在三环内限煤,北京百花蜂蜜厂全厂搬迁至大兴区。2002年,和绝大多数工人一样,鲁文华在终止劳动合同后同后回家,丈夫一年前从燕山石化回家。
青春和车间里的机器一起变老。鲁家兄弟姐妹不记得他们告别工厂回家的确切日期——那只是他们生活中平凡的一天。
多愁善感只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而生活,在等她。
2002年,鲁文华的女儿被中国传媒大学录取,年学费6000多元,月生活费600元左右。陆文华家正面临拆迁和搬迁,拆迁面积不大,搬到通州后,装修花了她8万多元的下岗安置款,还承担了一点债务。鲁文华去了一家保险公司工,丈夫去私营企业当司机。
幸好我的社保处理得很好,没有给我增加负担。根据国家社会保障政策,她与企业签订合同前的工龄视为缴费年限,企业和个人都不需要缴费。企业和鲁文华在合同年限内共同缴纳社会保险费。在她与企业协议终止劳动合同后,每年3000多元的社会保障费由失业保险和下岗补贴支付。失业保险和下岗补贴总共超过1万元,社会保障费还剩下一点钱。”
鲁文华的丈夫也有类似的经历。2001年终止与燕山石化的劳动合同后,他退休了12年,大部分社会保障费用由国家支付。虽然下岗10多年,但根据4050人的优惠政策,国家可以管理你3年的社会保障费。”
有了社保,看病后还是会回单位。医疗保险门诊的起付线是1800元,他们每季度都单位,粘贴文件,等待企业提交社保部门报销医疗费用。
民营经济浪潮席卷中国。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张凤琼的丈夫在1997年到深圳工作,比种地强。1999年底,张凤琼也来到了深圳。
红色退休证和阿姨的广场舞
45岁的鲁文华于2004年4月获得红色企业职工退休证书。
每年3月,她都会看两会新闻。从2005年开始,她每年都能看到养老金上涨的好消息。那一年10月,她能如期拿到养老金上涨部分。
2004年每月1100多元
,退休工人鲁文华经过14连涨,月养老金超过4000元。
国家承认我们这一代人对社会的贡献。鲁文华说。
毕竟,人们无法避免衰老和生病。
鲁文华的丈夫于2017年11月患上肝癌三期。五雷轰顶的结果几乎打败了这个家庭。鲁阿姨担心的是,一年几十万的医药费从何而来。一家人只能卖房子治病。
鲁文华的女儿王芳先去北京同仁医院办理手续,医院通知她,除了社保卡,还要单独办理特病卡。化疗第一阶段结束后,王芳将挂在通州区八里桥地区的中介机构的房屋拆除。你不用卖房子。社保和特殊疾病结算后,你支付了2000多元的医疗费用。”
鲁文华粗略算了一笔账。今年花了20多万医药费,只花了10%左右,90%的费用从社保卡实时结算直接报销。
现在,鲁文华的妻子又胖了,医生还说,老人身体很好。鲁文华悬着的心又放下了。
鲁文华的兄弟姐妹们还是会在春节期间聚集在大哥家里,一家人聊天:幸运的是,现在社会保障已经改变了,老了,依靠社会保障。改革合适,企业现在都改制了,老人光靠企业哪行啊。”
每天早上7:30,鲁文华都会去天坛公园附近跳广场舞,9:00左右回家帮女儿照顾孩子。她还和酒仙桥中学的同学约好了好几次KTV唱歌,微信群一招呼,我们白天去,唱得很开心,那家的音响设备效果特别好。
北京四五环有很多地方KTV生意比晚上还红火。朝阳区朝阳路一家KTV装修金碧辉煌。一个能容纳12人的大包房,白天团购价只有260元。陆阿姨和她的同学每人花了22元,唱3个小时,水果盘小吃和饮料都够了。
鲁阿姨抽屉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丝巾,都是新买的。不久前,参加厦门老年游时拍摄的照片色彩斑斓。鼓浪屿买的蛋糕还在桌子上。她翻出厦门买的玉坠和丝绸被子,花了2000多元。我很高兴……所有的学生都买了,我们都买得起。
广场舞,买理财,带孙子……这些构成了鲁文华等中国阿姨退休生活的图景。
农民工也有退休证
出乎意料的是,在深圳,农民工张凤琼也拿到了和鲁文华一样的红色职工退休证。
深圳福田,城市的灯光照耀着空地的夜晚,广场舞阿姨的身影里有张凤琼。在这里跳舞五年多了。”
3月24日你的账户收入(社保)1085元-到目前为止,中国银行2017年3月24日发来的这样一条短信还保存在张凤琼的手机里。
自2000年以来,高中毕业的张凤琼已经在深圳福田的一家药房担任仓库管理员18年了。从对药物一无所知到现在能记住仓库里所有药物的名字,她的工资从最初的月1000元涨到现在被退休后的3000多元。
四川、湖南很多农民工都在这里工作。如今,张凤琼已经适应了农民工的称号。
张凤琼原以为退休是城里人的事。她在这里工作。当她老了,不能工作时,她和丈夫回到家乡,重新修理破旧的老房子,靠积蓄和孩子死去。农民并不总是这样。
2016年6月,临近退休时,张凤琼听到可以在城里领养老金的消息。
她去了当地社会保障部门,根据2010年发布的《社会保险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个人缴费不足15年的,可以缴费至满15年,按月领取基本养老金;也可转入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或城市居民社会养老保险,按照国务院规定享受相应的养老保险待遇。”
窗口工作人员解释说:在深圳,只要你和雇主依法缴纳养老保险15年,无论什么户口,到退休年龄,都可以在深圳领取中华人民共和国职工退休证书,每月养老金自动进入银行账户。
公司从2007年4月开始为张凤琼缴纳社保,到2016年退休,还不到10年。
深圳市有规定,用人单位及其职工未按规定缴纳养老保险费,超过法定强制追缴时效的,可以申请补缴养老保险费,自应付之日起每收取5万元的滞纳金。滞纳金分别纳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和地方补充养老保险基金。
张凤琼追回时效已超过两年。
她决定通过行政复议争取补缴费用。2017年1月,张凤琼接到通知——缴纳社保费。她和公司的财务人员一起去社保局,发现滞纳金近6万元。谈判结束后,公司愿意承担2.5万元的滞纳金,其余3.4万元由张凤琼个人承担。
张凤琼于2017年3月15日获得红色职工退休证书。当时每月可领取1085元养老金,今年每月涨90元。
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早在1982年就开始试行劳动合同制职工养老保险制度,1987年开始在临时工中实施养老保险退休基金统筹。据不完全统计,深圳有近400名农民工退休。
在张凤琼所在的药房里,有几名农民工和她一样,通过补缴成功地在深圳退休。
每天晚上7:30到9:00是张凤琼雷不能跳广场舞的时候。她和丈夫带着女儿的孩子,她跳舞,丈夫遛小孙子。
保证漂移
2005年,吕阿姨也拿到了退休证,但她的生活并没有固定在湖北荆州,而是像张凤琼一样漂泊在深圳,来到儿子的工作定居地养老。
62岁的吕着香于2017年5月16日被诊断为多发性骨髓瘤,并立即入院治疗。三个多月后,吕着香花了近25万元治病。
我向亲戚借了一部分,儿子给了一部分,从养老金积蓄中拿出了一部分。高昂的治疗费用使吕一家压力很大。特别是在5月和6月的治疗中,这个家庭提前支付了近16万元的医疗费用。报销所需的发票、医生建议、费用明细等文件已寄回湖北家乡一个多月,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报销。”
但从去年7月12日起,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退休职工的社会保险卡不仅可以享受养老金待遇,还可以漂移。
深圳市南山区人民医院作为第一批与国家平台对接的医疗机构,当天可以跨省异地就医。7月份第三个疗程的治疗,出院时用社保卡刷,分分钟结算,非常方便。以后的疗程直接刷社保卡结算,两地不用来回报销。”
年轻人的社保卡也可以漂移。
鲁文华的女儿王芳实际上计划在杭州工作和生活,因为她的父亲生病了,小儿子对空气过敏。王芳是北京一家拥有五险二金(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失业保险、住房公积金、企业年金)的国有企业。每月住房公积金近5000元,仅此一项就超过了母亲鲁文华的养老金。去年,王芳还了解到,该单位有几名普通工人退休,除了每月领取养老金外,还可以一次支付30多万元的企业年金。
王芳还有商业补充医疗保险,基本上看病不花钱。
一直工作到退休,两份养老金肯定很高。王芳了解到,这些待遇可以随着工作转移到杭州。
王芳担心北京户口的孩子如何在杭州看病?
和杭州在一起后,王芳发现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在杭州申请市民卡时,她的两个北京户口子女可以在杭州一老一小,即城乡居民医疗保险,可以像当地子女一样看医生。
现在已经开通了102个功能的社保卡,背后承载着人们更稳定的生活。
目前,全国社保卡持卡人数已达11.5亿。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参保人数分别达到9.26亿人.5亿人、1.92亿人、2.31亿人、1.98亿人。中国建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养老保障网和健康保障网,参保率分别达到90%和95%。
中国阿姨无忧无虑的退休生活证明,在过去40年的改革开放中,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从零开始,从小到大,让人们公平分享改革发展的成果,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2016年11月17日,中国政府在国际社会保障协会第32届全球会议上获得社会保障杰出成就奖,成为世界上第二个获得该奖项的国家。
前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尹蔚民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当时他在现场听到了经久不息的掌声……(罗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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