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学历的热情使得博士硕士申请人数逐年飙升,门槛也一路提高。目前,一些博士生主动放弃学业。他们聚集在网络小组中互相取暖,其中一组成员超过人。他们是追求学历的逆行者。
博士生退学
你确定要退学吗?”
看着电脑屏幕上弹出的红色字框,高原犹豫了一下,脑子里充满了过去半年的所有考虑:专业、学历、找工作。最后,他点击了灰色的确定键,结束了长期困扰他的问题。
网上退学后,他归还了学校分发的电脑,给导师发了一封表示感谢的邮件。那是2017年春天,高原按下了求学生涯的暂停键,离他读博只有六个月了。
高原博士在大湾区的一所大学学习,主修生物医学工程。入学前,他得知导师擅长跨学科的研究,对专业背景要求不高,所以对下一步的学习并不太担心。出乎意料的是,经过博士专业的细分,跨度超出了预期,每天都在研究微观尺度的生物实验,这使得高原难以适应。他以前没有生物学的基础,很多学生在这个领域都是常识知识,但他需要重新学习。
图 | 高原退学时给导师发邮件
这不是高原第一次想到退学,早在入学之初,他就为导师分配的话题感到尴尬,几次都做不到。高原博士导师的研究小组从事机械、生物、化学、计算机等前沿交叉学科的研究,是化学专业的新领域。高原博士导师研究小组从事机械、生物、化学、计算机等前沿交叉学科的研究,是化学专业的新领域。导师说服高原,你不感兴趣还是不能走出舒适区?你现在对这个话题了解不够。你如何确认你不感兴趣?导师认为,博士的研究方向不一定是未来的就业方向,更重要的是系统地培养学习和研究方法。
高原博士导师名下只有两名博士生。他获得了全额奖学金,每月可以获得多元人民币,这足以支持他的租金和生活费用。他明白,如果退学可能会影响导师的研究进展,更不用说自己的研究资金和奖学金了。在巨大的心理负担下,高原经常失眠到凌晨四五点。
家庭的困惑也给高原带来了无形的压力。他出生在西南的一个小城市,他的家庭受教育程度最高,全家都为他感到骄傲。得知儿子想退学,父母反应强烈,好医生,说不读就不读?当高原提议退学后申请外国学校时,母亲坐不住了:你有多能干,想出国留学?”
在2017年的圣诞聚会上,高原向同学们倾诉了自己的苦恼。他以为对方会劝他像别人一样坚持下去,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其实退学和辞职一样正常。如果你不能继续退学。听了这话,高原突然开朗起来,做什么比在这里消”
三个月后,他正式提出退学。这一次,导师没有阻止他,并表达了他的理解和祝福。他意识到导师并不反对他辍学,而是提醒他理性地做出决定。
图 | 高原导师的回复
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博士教育作为象牙尖端的存在,承担着培养高水平创新人才的使命。在严格的招生标准下,博士仍然是稀缺人才。根据教育部的数据,截至2022年,中国已授予博士学位约94.53万人,人口比例不足万分之七,远低于发达国家。
同时,在学术和科研的压力下,博士生顺利毕业已成为一个难题,延期毕业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一些大学甚至有40%到60%的博士生不能按时毕业。2015-2018年,我国博士生招生人数逐年增加,但毕业生总数呈下降趋势。
2021年8月,华妍开始攻读生物学博士学位,三个月后就质疑了传统的生物实验研究方法。经过一番思考,她决定转向学院的生物信息方向。在她看来,这个方向的研究方法非常科学。编写代码、绘图、数据分析和计划实施的每一步都有痕迹。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先后联系了五位导师,结果并不理想。
老师第一次告诉她:你没有生物信息的经验,无法接受。第二次,老师说他担心她的精神状况,想开导她。华妍第三次找外教,对方以没有余力带好学生为由拒绝了她。第四次,年轻的老师一开始很欣赏华妍,直言明天可以转身,但一周后没有消息。最后一次,一位老老师答应接受华妍,但华妍的导师拒绝放人。
找不到出口的华妍心态逐渐失控,被诊断为严重抑郁和轻度躁狂。她跑去问导师,得知对方的意思是转专业等于背叛师门。学期刚过半就想换专业。导师认为华妍有预谋,只是把自己当成跳板。无奈之下,华妍退学了,当时还想给自己留个后路,后来再也不想回去了,被学校视为自动退学。
图 | 华妍休学后收到的材料
沈扬逸是两次退学的博士生,与其他人相比,他表现出了非凡的轻松。北京大学考试失败后,他进入一所985所大学攻读政治学博士学位。这所学校的综合排名不如他的硕士学校。因此,他无法放手。在博士学位的第二年,沈扬逸决定退学,追求他心中更好的学校。在他看来,有必要提高学历的价值。然而,沈扬逸第二次读博还是没有坚持下去,这次是因为专业课的内容离预期太远了。
退学的代价很明显。医生退学前不久,一所大学向他伸出橄榄枝:你毕业了,直接来我们学校。这份工作待遇不菲,年薪30万,新一线城市一套房。如果沈当时答应,基本属于人生赢家。”
网络小组博士,退学了吗?聚集了超过人的人。许多人分享了他们在博士学位期间主动辍学的经历,以及他们对是否退学的犹豫。日常科学研究的困难、发表论文的压力和专业领域的研究方向已成为博士生主动辍学的主要原因。在今天的博士申请热潮中,退出的博士生是一群逆行者。
到象牙塔尖
高原本科学习于一所双非学校的制药工程专业。当时,他担心该专业的就业前景。相应的工作主要是去制药厂,或者成为药剂师和药品代表。治疗增长和晋升的空间不是很大。为了扩大就业优势,高原决定提高学历,选择更好的就业专业。他最终被一所211大学的化学工程研究生录取。
硕士毕业后,高原自信地进入人才市场,但几年前没有得到预期的反馈。面试20多次后,他只收到了4份offer,三个都不适合专业。高原不愿轻易改行,否则这么多年不是白学吗?”
如果目前没有选择,创造更多的选择。博士学位已经成为高原改变命运的希望。在他看来,博士毕业生无疑有更广泛的就业路径。大学教学、科研和公司研发职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工作。
高原硕士导师学习后,高原决定申请大湾区的大学,并在著名的英语期刊上发表论文。高原只用了两个月就成功申请了学校,期间没有笔试。相比之下,大陆的博士考试通常需要一年左右的笔试和面试。
当医生申请面试时,高原得知导师团队从事跨学科研究,对专业背景要求不高,入学后持续学习是最重要的。高原的博士课题直到开学才确定。没想到这成了他以后退学的隐患。
与硕士生不同,博士生往往需要承担创新突破的期望。然而,许多人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这条路,直到他们走上学术或科研的道路。
入学后,导师给了高原一个相当前沿的话题。他们没有太多的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经过几个月的思考,进展非常缓慢。绝望的感觉逐渐从高原的心中升起,花两三年时间做实验,不确定是否会有好的结果,如果毕业后没有成就,那就很沮丧了。”
抱着及时止损的想法,高原决定退学,希望手续办得越快越好。盲目读博是个错误,不能一次又一次地犯错误。”
图 | 高原离开前,我坐了一辆末班车
高原学科面临的压力并非个例。大学在校期间向博士生发表的大学SCI数量和水平的要求一直很严格。在过去的十年里,一些大学不断将博士生的基本学制从 3 年延长至 4
实行弹性学制的目的是让学生有更多的时间做更好的研究,从而提高博士生的素质。同时,医生最长的有效修业年限是由 8 年改为 6
年,逾期将面临被清退的风险,严进严出,博士毕业难度进一步加大。
随着相关政策的出台,自 2019 近年来,已近 30 大学宣布超过 1300
清华大学、复旦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知名大学退学名单。
在博士退学的路上,华妍并没有在最后醒来。早在本科时期,她就有了放弃专业的想法,但为了考研考博,她选择了耐心。
由于误打误撞进入生物学专业,华妍在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忍了七年。当初填报高考志愿,生物学只是华妍的最后志愿,录取完全出乎意料。本科期间,她一直想转机械专业,但需要兼顾两个专业的学习半年的努力,华妍终于止步了。
我国许多高校对转专业有严格的要求GPA年级前30%。考研名师张雪峰曾吐槽:转专业的要求其实是学好这个专业。如果能学好,为什么要转?”
看到转专业行不通,华研开始准备跨专业考研。在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夏令营的前一天,她得知她最喜欢的专业将增加两门专业课程,但剩下的时间从头开始学习。她立即调整目标,转向基础医学,最终后悔失败。辗转反侧后,华妍被调回生物学专业,研究生三年后不得不继续泡在实验中,期间对专业的抵触日益增多。
研究生毕业后,华妍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决定继续读博。本来华妍想申请北欧生态学,联系了70多位教授,但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她的计划。在紧急情况下,她转向了港澳地区,基于国内的申请制度,转专业无疑是不现实的,她不得不再次选择生物学。
妥协无助于解决内心的犹豫,长期积累的不情愿终于在博士期间爆发。经常失败的实验让华妍感到沮丧。在华妍看来,传统的生物学研究方法就像一门形而上学。如果试剂的剂量、批次和技术稍有误差,结果就会出错。这种不确定性极大地打击了她的学习热情。此外,由于本硕士期间对专业知识的厌倦和忽视,她的基础知识比其他人弱得多,现在弥补已经太晚了。华妍说:这意味着对实验原理的陌生,做实验时会特别慢和陌生。
她无法忍受象牙塔里的孤独。实验室形成了997的氛围,晚上不到9点就没人走了。有时候导师凌晨一两点还在群里问进度,半夜回实验室很常见。
在这的生活几乎被文献和实验所填满。
图 | 华妍原本想象着学习和生活的双修
一天早上醒来后,一个想法出现了:你为什么不换导师呢?” 这是华妍读博的第四个月,她开始准备换专业。努力失败后,华妍办理了停学手续,最终被学校视为自动退学。
沈扬逸也对博士研究课题的预期偏差感到困惑。从985所大学退学后,沈扬逸考入国内top入学前,他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完成学业。两年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又退学了。
那时读博已经第二年了,沈扬逸的论文开篇报告却迟迟不能通过,他不知道如何推广这门太枯燥的课程。与第一次攻读博士学位的政治学专业相比,思想政治教育的程式化教育使他难以适应。许多政治理论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参考。例如,当我经过一个社区时,我会想到社区的原始外观和发展过程,这很有趣。但思想政治教育侧重于教育,内容远不如政治学丰富。”
沈阳逸向导师反映了自己的困惑,导师说毕业不是问题
直言清华有个交流名额在考虑他。沈扬逸最终决定退学,他无法想象在这个专业继续往哪里走。
压垮沈扬逸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象牙塔里明争暗斗的气氛。为了争夺一个学生组织的职位,他的兄弟们展示了他们的技能。首先,他们联合上一任主席打击竞争对手。失败后,他们发布了一段录音,声称自己被迫。沈扬逸看着这群平时和自己交朋友的人,感到不寒而栗,又不涉及实际利益,有什么好争的?他决定及时抽身,哪天轮到我了。”
后退也可以前进
2021年1月,华妍刚完成停学手续,恰逢港澳新一轮疫情爆发,她不得不回到山东家乡。在空虚的日子里,她和老朋友聚在一起,做了一些兼职,终于得到了一些久违的积极反馈。
现实的压力仍然席卷其中。父母担心她的未来,总是劝她考公务员,华妍想尽快摆脱这种状态,开始努力找工作。四个月来,我投了100多份简历,采访了很多公司。
一开始,华妍很担心HR询问退学经历,怕被认为是没有毅力的表现,后来发现没人关心这个问题。她甚至开始主动提起这件事,毕竟读博的人少,退学的人少,这也是难得的勇气和经历。最后,华妍找到了一份相当悠闲的科研工作,这是她以前想从事的生态产业。她可以每天中午花时间回家看书。为了充分利用业余时间,她还做了五份网上兼职。
博士学位在华妍的人生清单中仍占有重要地位。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是医生,这实际上形成了一种压力。在十几个硕士实验室中,只有三个人没有攻读博士学位。对于高级学科的学生来说,从事开发岗位几乎很难不进一步学习。华妍计划工作几年后出国学习计算机或数学,甚至愿意从本科开始学习。按照她的计划,博士毕业时35岁,然后她就可以宣布:这次我不是博士了!”
自2017年退学以来,高原一直不愿提及与退学有关的事情。虽然他不认为这是一次失败,但也不值得骄傲。他甚至不愿意打开学校使用的邮箱,读博时的相关资料也一起尘封。
直到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他再次联系了博士生的朋友,在交谈中逐渐释怀,找到了以前的邮箱密码。也许以后可以用,就像这段经历一样,在我的生活中也是有价值的。”
退学后,高原一直在积极申请外国医生,最终将目标定为澳大利亚一所大学的冶金专业。澳大利亚采矿业发达,冶金专业全年排名第一,毕业后就业选择多。第一次读博时,英语交流的环境帮助他通过雅思高分。
入学前,高原听说澳大利亚的科研压力远低于中国,但其速度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期。在博士学位的第一年,他与导师接触的次数很少。明确的任务只是写一篇评论和寻找矿石原料。他在年底几个月内完成了任务。一位同事曾经需要在南美寻找一种矿石材料,结果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送到实验室。
2021年博士毕业后,高原一直在澳大利亚的大学做研究,日子似乎慢了一倍,早上9点、10点上班,下午3点、4点离开。高原担心自己在国外会变得懒惰,我才30出头,还是要拼一拼。他计划明年回国,预计能在国内相关行业取得好成绩offer,这让他觉得这些年的折腾是值得的。”
第二次博士退学后,沈扬逸开始找工作。恰逢华南一两所大学正在升职,需要扩大教师队伍。学校把原本只招博士的标准放宽到硕士,沈正好符合。在他教书的日子里,年轻一代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态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杯奶茶和一件新衣服可以让他们快乐,这让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总是担心国家和人民,不注意眼前的幸福,他发现生活可以很轻松。
教书刚一年,疫情爆发,沈扬逸有了新的想法,人生苦短,要多走走。他一个人去欧洲,开始了走走停停的生活,不再找正式工作,偶尔靠教中文赚点外快。
图 | 沈扬逸住在欧洲
两年来,沈扬逸走遍了欧洲,他最喜欢西班牙的马德里,当地人悠闲的生活态度让他向往。有一次,他在当地超市买东西,付款时背包拉不开,背后排着长队。他感到非常尴尬和内疚。但是收银员不仅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还好奇地观察了他的背包,然后直接上手帮忙,队里没有人催他。
在旅途中,沈扬逸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不应设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获取知识的途径。
*文章中部分受访者信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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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2021年博士毕业证书的图片和第二次博士退学后,他发现人生新意义的主要内容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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