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上学没有毕业证（2015年大学第二次辍学后,每年都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两三次重返）

也许以后，吴东不会再梦见重返课堂了。

2015年，大学第二次辍学后，每年都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两三次重返课堂的梦想。最离谱的一次是梦见还在上小学。我知道我在做梦，但我醒不过来。这个梦要做一辈子吗？”

2008年，吴东考入北京化工大学，一年半后退学。2011年，他再次被四川省一所本科院校录取，但经过一年的休学，他在2015年第二次选择退学。两次退学都与网络游戏有关。

今年，32岁的吴东第三次高考以570分考入四川农业大学药品制剂专业。像梦一样，经过近10年的磋磨，吴东终究回到了教室。

①

退学，复读，再读 高考， 休学……

吴东经历了三次高考。

2008年，吴东在第一次高考中得了603分。当时四川非延期考试区理科一线593分，成功考入北京化工大学计算机相关专业。

但一年半后，吴东主动退学。当时我听不懂课，一半不及格。”

与玩游戏有关。吴东说，在提出辍学之前，辅导员和他交谈，做了几次心理，但并没有动摇他玩游戏的心，甚至选择了计算机专业，因为他喜欢玩游戏。

每月1000元生活费，500元玩游戏。吴东说，那段时间，网吧晚上通宵睡觉，白天睡觉。真正逃不掉的课，在课堂上打瞌睡。课都是‘混’过去的。”

大一基础打得不好，大二学不好，意志力也不是特别强。不像别人一时落后，咬紧牙关，学习就能追上来。吴东说，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听不懂。他退学了。

父母收到学校退学通知后，木已成舟，震惊、惊讶，更伤心。

回家半年后，吴东和父母发生了几次小的言语冲突，但都以冷战告终。失望的父母放手，不限制自由，也不给生活费，吴东没钱玩游戏。

吴东想，2010年9月开学季，还是回去读书吧。 除了阅读，我似乎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家长支持复读的想法，高中班主任也支持。回来好好学习。”

那一年，吴东说自己状态不好，偶尔也会偷偷去玩游戏，但班主任很紧。幸运的是，高中毕业还不久，还有基础，2011年高考，吴东考了515分，离当年理科一线只有4分。这和吴东的目标没什么区别，一本线上下，可以读公立本科院校。”

这一次，吴东被省内一所大学的应用物理专业录取。我不知道选择什么专业，但我一直是物理课程的代表，我的成绩几乎是满分。”

进校后，大学专业课和高中课本有不同的严格性。光是力学就分为‘四大力学’，对计算和高数有很高的要求。在吴东看来，纯理论学科的学术性太强了，如果不是真正的爱，根本学不下去。

也许吴东不喜欢专业，也许没有父母的约束，又开始频繁进入网吧。毫无意外，吴东在第一学期末又失败了。第一学年结束时，学校建议先休学一年。

休学就休学，没关系。回家后，吴东在老家镇的工厂做了仓库管理。

2013年9月，复学。吴东想从大一重新开始，他的想法被拒绝了。母亲还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工作。这让吴东如坐针毡。她不骂你，也不说你，但她觉得站在那里也是‘错’。”

不舒服，抵触，甚至窒息。吴东说，游戏照打不错，不及格成了家常便饭。尤其是考试的时候，坐在考场里，真的挠头，最后交白卷。吴东说，除了体育不挂，其他稍微需要努力的学科只有二三十分。

此外，让失去自由的吴东感到不舒服的是想象中别人的眼光。同学们一定在想，谁上大学带父母？但没有人当面提及，只是吴东觉得，也许他们在背后讨论过。”

最后，2015年，本该毕业的吴东因半途而退学。

直到今年，吴东复习了半年，再次进入高考考场，最终以570分考入四川农业大学。

②

除了玩游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东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务农。有时吴的父亲和村里的工程队一起出去工作。和父母一样，他性格内向少语。

在初中和高中，吴东一直是别人孩子，不用担心父母，成绩一直很好，平行班（重点班以外），可以排名前三。但从12岁起，吴东就离家到镇上住校。每三周放一次假，所以和父母的交流不多。也许独立太早了。”

吴东第一次进网吧是高一，抱着好奇的心态，整个高一都去过。吴东说，高二高三的周末相对频繁。

与21世纪第一个10年相比，网络游戏市场并不繁荣。吴东记得他整晚都在玩单机版的《星际争霸》。考上北京大学后，天高皇帝远，吴东一头扎进游戏世界。他在游戏世界中也成长了网络游戏和竞技。

网络游戏主要是角色扮演，账号是一个角色，起号，打怪，升级，刷装备，打副本，和游戏好友聊天……吴东说，游戏世界中的一个人不会与外界的人交流，游戏中的幸福就结束了。生活费不多，不能氪金买装备，全靠时间和精力一级升级。

不玩游戏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吴东说，心痒痒。第一次复读时，吴东也会去网吧打一把，午休一小时。

事实上，你不必玩游戏，但除了玩游戏，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吴东这样形容网瘾，本质上是逃避现实，而不是玩游戏。哪怕是上网看一眼。”

知道沉迷游戏不好，但知错不改。最疯狂的一次是刚辍学回家的时候，他偷了家里1000元，离家出走了。

离家不远，一个小时的班车，来到高中附近的网吧，这是他唯一熟悉的地方。我也想出去打工，但还是玩的想法占了上风。”吴东说。

网吧最便宜，不用租房子，一晚上10多元。醒了打，累了就睡着了。网吧对面有一家小餐馆。除了出去吃饭，吴东一个月都没去。

整夜玩游戏后是什么感觉？“空。吴东形容，整个人都飘忽不定。

一个月后，吴东没钱回家了。他只记得推开门看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他的父亲。挨打吗？”“没有。吴东说，因为打架没用。

就像后来妈妈陪她的时候，发现吴东又去玩游戏了，生气地把他从网吧带出来，没有打他。习惯与父母冷战的吴东，依然沉默对抗，不辩护，不回答。20多岁的年轻人，不像小时候打一顿饭就能教育回来。”

③

找工作：一年一次的痛苦

我觉得学校不行，专业不行，我觉得有没有毕业证也没关系。吴东说，形容自己第二次退学，无非是年少轻狂。

如果吴东休学时在镇上的工厂当仓库管理员，他也高度自视，我想我读过书，和他们不一样；然后，第二次辍学后，现实真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如果你不能交一份漂亮的简历，文凭的门槛就在那里，找不到好工作。

能做什么？除了体力劳动，游戏是吴东唯一熟悉的圈子，也是当时唯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和舒适感的东西。

不能去大公司，吴东只能找游戏工作室的客服工作。说是工作室，其实是老板在小区租了一套房，配了几台电脑，从淘宝网店接游戏代练的订单。玩游戏是一项日日夜夜的工作。为了方便，每个人都在一起吃饭和生活。老板生意杂，甚至卖苹果一段时间。吴东笑了。

2017年，吴东去了大学朋友所在的新疆，一起开了游戏代练工作室。但半年后，临近春节，看着雪地茫茫，突然想家，回来了。后来，吴东觉得，也许，这是他最近的成功。

其实吴东几乎没有真正做过游戏代练，除了客服工作，自己都在玩。魔兽世界怀旧服刚出来的时候，接过一张单子，别人不接。吴东日夜打了一个月，从初级到60级，赚了2000元，但打吐。

每次找工作，都成了吴东最痛苦的时候。而这种煎熬，平均每年都要经历一次。

当你第一次走出学校时，你会感到焦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强烈。家里一直催相亲结婚，但吴东觉得自己漂了好几年，什么都没有，结婚了什么？

吴东在北京上大学时，有半年的网恋，对方是南京女孩，其实就是带她玩游戏，刷副本。退学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你不上学，还说什么？”

在成都工作的时候，也谈过恋爱，我当时没有上进心，一打游戏就不回信息。短短几个月，女友失望了。

2020年，吴东再次回到家乡镇。脚踏实地地找工作，过几年，父母帮忙出钱，买房，结婚生子。吴东说，这可能是一条看起来更可靠的路。

只能选择家乡的工厂，不需要年龄，不需要教育，工作内容是在环保企业处理化石燃料开采过程中污染的土壤。

与车间常年保持的三四十摄氏度高温相比，机器长期发出的低频噪声更难以忍受。吴东说，每个月，车间需要的34吨化材料，他和工人们一袋一袋地从车里搬下来，一袋25公斤，七八个人，平均每次搬几百袋。”

如果这份工作能学到技术，有上升的空间，也许我不会离开。吴东的其他工人，四十多岁，甚至六十多岁，而立年的吴东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未来十年，甚至是自己的一生。最大的差距来自同龄人，原来成绩不如同学，混得风生水起，孩子也好几岁了。而自己，一无所有。

吴东在环保企业工作，由于车间常年粉尘，需要保护 受访者供图

最奇怪的是反复出现的梦。梦见课堂，梦见回到中小学。潜意识里，我应该后悔退学。如果你一辈子都这样混下去，你最终可能会后悔。”

④

这一次，有目标

吴东决定重新参加高考。

2021年底，他辞职，自学了三个月的网课，但只能复习知识点。后来，在母校的帮助下，他可以借书，回到高三紧凑的学习节奏——一天一篇论文，吴东也找到了自己的感受。

四川省理科一本线2022年515分，吴东考了570分。最后，吴东选择报考四川农业大学。

未来就业，传统理工类行业，年龄限制较多。我在农村长大，学习农学，至少回到农村种地。这是吴东的考虑。

开学两个月后，吴东的手机页面是本学期的课程表，教室和图书馆几乎是两点一线。他说感觉很棒。

11月2日下午，四川农业大学组织全校20名优秀学生公开答辩。要么是全年级一，要么本科发表论文。坐在舞台下的吴东并不羡慕，也暗暗决定要站在舞台上，如果可以的话，本科毕业后，他还是希望继续深造。

不清楚吴东什么时候不玩游戏了，手机上还有三个游戏软件，半年没更新了。即使坐在电脑前，也不会想到打开游戏。”吴东说。

吴东说，有些人天纵天才，有的人大器晚成，没有人的人生轨迹是一成不变的。但他坚信自己不会重蹈覆辙，这一次，有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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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没有毕业证，沉迷游戏十几年，30岁

2岁时，他第三次上大学的主要内容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