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比紫禁城大五倍的土地上,有一个园林建筑群,被称为所有园林艺术的典范。然而,在1860年后的近百年里,这片土地经历了帝王花园、侵略者和各种强大的践踏和破坏,一度成为数千名农民的住所。园林尽毁。
圆明园管理处成立于1976年,结束了园内混乱的历史。圆明园遗址公园于1988年对外开放。1997年7月,中宣部宣布入选中国首批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如今,在日新月异的北京四环和五环之间,圆明园周围只有车流,没有硝烟。这片园林遗址再次受到现代城市的保护。
荒园
20世纪70年代,解秀清在圆明园度过了童年。据史料记载,她家的老房子位于祁春园东南角的涵秋馆一带。
解家老房子被菜地、莲藕地和核桃林包围。父母在院子里种草珠子和角瓜,养鸡。下蛋后,他们卖给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师生。老房子东侧的水域有一大片芦苇。20世纪70年代,许多人把塑料桶放进芦苇里。半小时后,他们拿着一桶鸟蛋出来了。”
整个童年,解秀清都觉得圆明园里的烟草、鸟声、蝉声、风声远远超过了人声。那里是自然和儿童的天堂。公园里没有墙也没有门,只有一条南北贯通的狭窄土路,只有一台拖拉机。解秀清和他的朋友们会去福海游泳。他们经常骑自行车去花园东北角的西楼,爬墙,坐在海晏堂的大贝壳里互相开玩笑,说曾经是慈禧洗澡的浴缸。
她需要很多年才能知道,在被自行车轮胎碾过的无尽草原下,不仅隐藏着令人震惊的暴行,还隐藏着不可估量的文物和建筑遗址。
时光飞逝近300年。1707年,康熙将北京西北郊华家屯的一块600多亩土地给了四子胤祯,命名为圆明园,取义为圆而入神,君子时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康熙希望胤祯品德圆满,完美明智。
胤祯即雍正即位后,扩建圆明园,常居其中理政。后来,在几代皇帝的推动下,春园和春园得到了增长,由圆明园总管大臣管理。三园总面积5200多亩,总建筑面积20万平方米,比紫禁城多4万多平方米。园内有汉白玉扶手、各种珐琅花瓶、青铜狮等珍宝,还有河海、崇山、琼楼玉宇等人工自然交错的景色。
在我们的欧洲,没有什么可以比较花园的奢华。法国将军蒙托邦曾说过。
1856年,英法政府以亚罗事件和马神甫事件为由,向清政府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1860年9月22日,在钢枪铁炮下,咸丰帝与妻儿及部分贵族官僚逃离热河,弟弟恭亲王奕留京谈判。10月6日晚7点,法军抵达并占领圆明园。第二天,英法联军开始在圆明园抢劫十多天。10月18日的早晨,英国军队分散成小股在圆明园内放火,无数宫殿、庙宇、亭榭及凉台付之一炬。
我们走出圆明园的大宫门,兴奋地带着一丝悲伤。回首往事,我们看到跳跃的火焰像一个奇怪的花环,点燃并吞噬了大门……火舌呼啸,噼啪作响,仿佛在毁灭中歌唱。英国士兵在回忆录中写道。
之后,历史就像一列刹车失灵的火车,拉着清朝和圆明园,无法挽回地冲刺衰败。
1873年,清政府试图重建圆明园,最终因财力不足而告终。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里,圆明园遭到了八国联军、军阀、土匪和士兵的破坏,辛亥革命后,大量农民进入公园生产生活。
圆明园遗址成立后,由颐和园管理部门管理。1951年,周恩来对时任城市规划委员会副主任梁思成说:要保留圆明园遗址,不要拨地。帝国主义烧毁了它。如果将来有条件,我们可以恢复它。同年,北京市政府下令禁止任何机关和单位移动圆明园石。1956年,北京市园林局开始在圆明园植树。1964年,圆明园遗址交区绿化队管理。
然而,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圆明园遭遇了挖山填湖、取石建屋、侵占土地、偷伐树木等现象。直到动乱结束,圆明园才成为完全的废墟。
1975年夏天,清史学家王道成第一次访问圆明园时,手头的信息非常有限。只有一张简单的示意地图来划定圆明园的范围,甚至没有行走路线。”
他决定先考察圆明园最大最显眼的水域福海。福海开拓于雍正时期,沿岸仿造了平湖秋月、雷峰夕照等西湖景观,是清廷举办冰嬉、龙舟竞赛等活动的常用场所,历史上的水域面积达34.4万平方米,约327个标准游泳池。
如今近九旬的王道成仍历历在目——他踩着小道来到地图所示的福海东岸,大吃一惊,见近岸有一大片稻田,一起风,麦浪一波拱一波。对岸有几座矮屋,农民们正扛着锄头下地。农田外,满目荒凉。
福海中央有三个岛屿组成的‘蓬岛瑶台’,模仿李思训的仙山楼阁图,但当时楼阁、蓬岛、瑶台都不见了。湖边有几棵柳树,又粗又壮。他估计可能是百年前种下的古树。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天,王道成在福海边坐了一个下午,听着啄木鸟嘟嘟啄木,还听到阵阵蛙鸣。他想到了稻花香中说丰年,听青蛙的声音,更想到了紫禁城,沧桑。
公园
荒园的历史于1976年结束。圆明园管理处于当年11月正式成立,经北京市建委批准。
管理第一年,管理处有28名员工,次年增至40多人。工人们在圆明园东部建造了30多间办公、生活和管理室,并在西部建筑区建造了2000多平方米的展览室,向公众开放了圆明园历史展览。
他们找到了几辆手推车,在西楼清理了3000多立方米的渣土,拉回了五块巨大的石雕屏幕和两座分散在朗润园的白色大理石方塔,初步恢复了方形外观、观水法、大水法等遗址。管理办公室存放的几大堆圆明园古建筑风格图纸,也是第一批员工到国家图书馆借阅后在宣纸上描述的。
此外,工人们还种了很多树。“70×50厘米的树坑,定额是每人每天挖18个坑,平均每人每天完成30个,最多每天挖59个坑。前党支部副书记张恩荫回忆说,每年都有6000多棵新植树。
1980年秋天,王道成去圆明园参会,再一次来到福海东岸时,见四周已然草木茵茵,道路也做了拓宽修整。然而,问题仍然很清楚,福海西岸有一排猪圈,武陵春洞塌了一半,杏花春博物馆也被夷为平地,变成了农田,正大光明大厅变成了垃圾场,每天从北京开几十辆车倒垃圾……还有机修厂、锅炉厂、打靶场等。根据圆明园管理处的数据,1980年,园内有7个生产队、270户、20多个聚居点和2000多名居民。
同年,圆明园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发起了保护、改造和利用圆明园遗址倡议的签名活动。据《光明日报》报道,该活动得到了包括宋庆龄在内的1583人的支持。这是一个决定性的提案。198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批准将圆明园遗址规划为遗址公园。第二年,福海修复工程开始。
1984年12月1日,解秀清难忘的一幕,湖底有浩浩荡荡的人群,或者说是在一个湿漉漉的大坑底,翻几把铲子就能挖出蛇。女人们戴着红绿相间的头巾,清除的淤泥不断被推车推走。然后是修驳岸,放水,到1985年6月,福海已经初具模样,可以开缆放船。
1986年,在政府的统一安排下,解秀清一家搬到了离圆明园一条街开外的福缘门。到2000年,圆明园所有居民都被迁出。
离开后,解秀清逐渐发现自己对圆明园有一种归宿式的爱。她出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她和公园里以崖秀溪清命名的秀清村同名;放学后,她坐在韩秋馆东侧的小土坡上背书和背诵练习;还有她在西楼触摸的每一块石头——这一切都在召唤她回去。
四年后的1990年,解秀清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回到开放的圆明园遗址公园担任讲师。和她一样,圆明园的很多老邻居通过农转非政策加入管理办公室做清洁、售票、游轮等工作。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圆明园管理办公室每年向北京中小学发信,邀请学生免费参观公园。解秀清会在展览馆向学生们解释说:英法联盟是如何掠夺和焚烧圆明园的?盛时的圆明园是什么样的?现在圆明园是什么样的?”
花园很受欢迎。解秀清在展厅兼职卖纪念品,都是一毛钱八分钱的小玩意,最贵的也是五毛钱。一天能卖2500元的流水。这座曾经戒备森严的皇家园林,经过侵略者和各种豪强的践踏,在新世纪末成为全体人民的遗址公园。
问题、讨论和共识
长期以来,一个略显无奈的误会摆在了公众面前。说到圆明园,我只知道西洋楼的废墟。王道成说:其实呢?西式建筑仅占全园面积的2%,其他98%为中式园林建筑。”
鼎盛时期,圆明三园有殿、堂、轩、馆、廊、桥等各种建筑造型,形成了100多个景观建筑群,大多取决于江南的园林风貌。中式园林,要‘尽管人造,宛自天开’。这就是为什么欧洲人称圆明园为所有造园艺术的典范。”
今天,西方建筑的废墟仍然固执地站在那里,以木材为主要材料的中国花园已经耗尽,残留的木渣和瓷砖也被黄土和草坪埋葬。
2022年7月10日,有游客站在正大光明殿遗址前,望着大片草地、几棵树和一座倒塌的假山,说:这是圆明园遗址啊?啥都没有。”
管理办公室成立至今已有40多年,类似的问题继续存在。这引申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讨论:圆明园是否要重建?圆明园作为一切造园艺术的典范之美,应该让游客体会到吗?
1980年发布的《保护、整修、利用圆明园遗址倡议书》提到,有计划、有步骤地科学挖掘遗址,有条件时,修复个别景区作为试点,清理多个遗址供游客吊死。一位读者立即在报纸上说:研究讨论无妨,整修大不必。”
此后,学术界出现了废墟派与复建派之间的纠纷。前者主张保护侵略者犯罪现场以记住国家耻辱,而后者则认为重现过去园艺的辉煌。
圆明园管理办公室文物考古研究中心主任陈辉认为,这是一次真诚的学术讨论:从展示效果的角度来看,一些游客一定喜欢园区重建的景观,如鉴碧亭和西方建筑的迷宫。但实际上,即使要重建圆明园,考虑也很复杂,涉及技术、财政等。”
2000年,国家文物局正式批准发布《圆明园遗址公园规划》,提出在一定基础上进行必要的恢复和修复,但按照少不多的原则王道成认为,这是一份妥协纲领性的文件。
据资料显示,管理处成立40多年,发掘了大宫门、包括经堂、如园等10多处遗址,鉴碧亭、浩然亭、英海仙山亭等10多处建筑或景观陆续恢复。
陈辉提到了一个更迫切的问题:大多数发掘和未修复的遗址只有夯土基础,并被保护棚、保护罩或粉尘布覆盖,起到临时保护作用。夯土在大雨或高温下可能会流失或开裂。
为此,管理办公室工作人员达成了审慎共识:先谈保护,再谈展示。以人工检查和高科技探头监测为依据,记录夯土的长期变化数据。“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帮助遗址对抗时间,不让它继续毁坏下去。例如,经上级批准后,管理处对含经堂的夯土基础进行了包砖、归安、补砌等保护。
那么,经过妥善保护,如何向游客展示圆明园呢?
陈辉同意含经堂的展示方案:虽然建筑群没有恢复,但游客可以清楚地看到场地的舞台、烟道、排水沟、房屋方向等。
解秀清希望,在加强遗址保护的前提下,花园能够继续恢复少中国特色建筑,如丹泊宁静和武陵春色。人们应该记住圆明园的悲剧和美丽。”
管理办公室主任邱文忠介绍,为了更好地向公众展示
圆明园的历史风貌,传播圆明园文化,未来几年,管理处有几大任务:一是开展圆明园大宫门等区域的保护及展示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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