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科技大学国家治理研究院副院长孙永平：企业碳数据欺诈非常不划算

2021年7月16日，全国碳市场正式启动，首批纳入2000多家发电企业。在过去的一年里，它的运？截至今年6月28日，全国碳市场累计成交量约为1.94亿吨。
孙永平，华中科技大学国家治理研究院副院长、经济学院教授，共建碳排放权交易协同创新中心联合主任，研究碳交易十多年。近日，孙永平接受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面对面采访，在谈到全国碳市场的运作时表示，总体上并不活跃。
不仅如此，在过去的一年里，全国碳市场也出现了碳数据欺诈。在这方面，孙永平表示，企业碳数据欺诈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对碳交易的相关规则没有彻底了解，因为这（碳数据欺诈）对企业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NBD：根据2022年6月28日的数据，全国碳市场碳排放配额（CEA）累计成交量1.94亿吨，44亿吨94亿吨.64亿元。你认为这个交易量活跃吗？这对全国碳市场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孙永平:不能算活跃。目前，全国碳市场配额主要免费发放。一方面，一些大型发电企业技术先进，免费配额基本可以覆盖其排放量甚至剩余。然而，对于这些大型企业来说，剩余配额创造的经济效益不大，企业交易热情不高；另一方面，从碳排放数据会计的角度来看，由于企业无法准确估计其配额剩余，交易主要集中在接近履约期的一段时间内，降低了国家碳市场家碳市场的流动性；第三，目前国家碳市场参与者仅包括控制企业，机构投资者和个人投资者暂时不允许进入，降低了市场流动性。
碳市场流动性不足的后果之一是碳价格信号权威不足，难以有效引导企业节能减排行为和决策。
全国碳市场流动性不足的后果之一是碳价格信号权威不足，难以有效引导企业的节能减排行为和决策。同时，如果碳价格不权威，绿色低碳技术研发创新的激励作用有限；第三，如果碳市场流动性不足，企业碳资产将难以形成一定规模的碳资产池，吸引更多社会资本参与节能减排项目投资。
NBD：碳市场流动性不足的后果之一是可能很难发挥碳价格的信号功能。如何看待当前碳价水平？以及如何看待未来碳价波动和未来趋势？
孙永平：理论上，碳价反映了全社会的边际减排成本。当然，碳价有效反应全社会边际减排成本的前提是引入有偿分配。但现在的全国碳市场配额以免费发放为主，因此难以有效体现边际减排成本。
从长远来看，边际减排成本与减排潜力有关。随着减排潜力的下降，边际减排的成本会越来越高，碳价肯定会越来越高。
NBD：自今年全国碳市场启动以来，给发电企业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吗？去年下半年，许多地方实施了限电限产措施，这与全国碳交易的启动有关吗？
孙永平：国内大型电力企业的技术已基本进入世界先进水平。按照目前电力行业采用的标杆法分配配额时，一般不缺配额；一些小型电厂可能配额短缺。今年，一些企业未能完成全国碳市场的业绩。
一些小型电力企业未能履行合同有两个原因。一是规模小或技术落后，能源燃烧效率低。全国碳市场启动后，他们面临着较大的绩效压力；第二，一些特殊企业，如热电联产企业，目前的配额分配方法严格。
然而，去年下半年的停电现象更多的是由于煤炭价格高等因素，这与全国碳市场的启动没有直接关系。就像刚才所说，目前全国碳市场配额仍以免费发放为主，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并没有形成很大的成本负担，而且去年下半年还没到履约期，并没有对企业形成直接的资金压力。
NBD：根据6月生态环境部发布的《关于高效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的通知》，要求各地生态环境部门加强对碳排放数据的日常监管，严厉打击数据欺诈行为。目前碳数据核算存在哪些困难，如何防止碳数据欺诈？
孙永平：企业碳数据欺诈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国家碳交易的相关规则。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其实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一般来说，企业配额分配采用标杆法或历史法。如果采用历史法，如果数据造假，企业今年的碳排放数据似乎会减少，购买配额也会减少。但企业第二年获得的配额也会相应减少，第二年面临配额短缺的压力会更大；如果采用基准法，主管部门很容易通过水平和垂直比较发现数据欺诈，而设备和技术没有显著改进。
一旦发现企业数据欺诈，可能会受到惩罚。无论是现金处罚、配额处罚还是被列入失信名单，都不利于企业的发展。
为避免数据欺诈，一是采用合理的会计方法，避免负激励企业欺诈；二是促进在线监控，实时监控企业排放数据。当然，这需要综合考虑监测设备的成本；第三，通过建立行业协会和引入注册系统核查员，充分发挥碳核查机构自身的监督作用。
NBD:十四五期间，我国八大高排放产业将逐步有序地纳入碳市场。经过一年的运行，在你看来，扩容的时机成熟了吗？
孙永平：不仅在发电行业，八大行业中，其他行业的扩张实际上已经准备了多年，方法基本成熟。但目前，中国经济发展面临一些内外挑战，包括新冠肺炎疫情的重复和俄乌战争。因此，国家碳市场的扩张也可能需要考虑国际形势和中国宏观经济发展，包括实现经济稳定增长、能源安全、粮食安全等目标。
但由于全国碳市场已经启动，未来扩容肯定会逐步推进，但八大行业的扩容可能不是一步到位，而是一步一步。
NBD：全国碳市场已经开始近一年了。你的期望和你的期望有什么区别吗？
孙永平：目前全国碳市场配额基本免费，节能减排效果有限。可以说，全国碳市场还没有长牙。
当然，全国碳市场的启动已经迈出了一大步，未来节能减排的目标需要一步一步地实现。我们需要给它时间，在早期阶段不要对它有太高的期望。
从长远来看，随着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的推进，全国碳市场对节能减排的作用将逐渐显现，牙齿将越来越锋利。对于市场来说，一种表现可能是免费配额会越来越少。相反，有偿配额的比例会逐年增加，企业节能减排的压力可能会增加。
全国碳市场何时能长出锋利的牙齿，取决于我国整体产业结构和能源结构的转型过程。
NBD：在你看来，中国碳市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变化或需要改进的地方？
孙永平：国家碳市场必须分阶段进行，目前只能说是从区域试点到国家试点，仍处于早期阶段。在这种情况下，通过电力行业试点，可以充分暴露碳交易各子系统的问题，尽快完善，为进一步扩张做好准备。
目前，国家碳市场主要存在三个问题需要改进，一是稳步推进国家碳市场扩张，急于等待；二是完善国家碳市场顶层制度设计，建立相应的法律法规和制度；三是明确国家碳市场改革路线图，使企业形成相对稳定的预期。
每日经济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