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文凭：韩国大选背后的性别战争：为什么年轻人往往保守？

韩国大选背后的性别战争：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文凭

年轻男性为何趋向保守？

周晓蕾(北京外国语大学亚洲学院)

年轻人的保守？还是年轻人的保守？

31月9日，第20届韩国总统大选结束，保守政党国民力量党(以下简称国力党)候选人尹锡悦以0.7一个百分点的微弱优势获胜。在这次势均力敌的大选中，韩国社会的传统矛盾-观念矛盾(进步)vs保守)、区域矛盾(全罗道)，vs世代矛盾(四五十岁民主化世代)vs60岁以上的工业化一代仍然是影响选票方向的重要变量。然而，选举与以往选举最大的区别在于对年轻一代选票方向的深入干预。

20222000年3月10日，韩国首尔、韩国最大在野党国民力量党总统候选人尹锡悦在首尔国民议会新闻发布会上成功当选新总统。

共同民主党(以下简称民主党)一直支持韩国年轻人的进步倾向。然而，文在寅政府上台后，随着房地产政策的失败和社会两极化的扩大，对未来的深刻生存压力和焦虑，年轻一代倾向于同意保守政党倡导的政治审判口号。占所有选民人数三分之一的年轻一代正变得越来越保守——过去五年韩国的许多舆论调查证实了这一事实。在此基础上，国力党自满地提出了保守年轻一代与老一代共同攻击中年进步势力的世代包围理论，并坚信尹锡悦将以10个百分点的绝对优势获胜。

然而，韩国KBS、MBC、SBS三大电视台在大选当天发布的出口民调显示，两名候选人的得票率均匀分布在20岁和30岁以上，尤其是18-29对民主党候选人李在明的支持（47.8%)甚至略高于对尹锡悦的支持率（45.5%)国力党志在必得的世代包围落空。为什么？当性别维度纳入年龄维度时，答案线索即将出来——18-29一半以上的男性都是男性（58.7%)支持尹锡悦，而一半以上的女性(58%)支持李在明。这种基于性别的选票差异是罕见的，并不明显反映在其他年龄段。这意味着所谓的年轻一代的保守可能只意味着年轻人的保守。

韩国KBS大选当天电视台发布的出口民调显示，18-29岁选民中，58.7男人支持尹锡悦，58%女人支持李在明。

然而，作为尹锡悦的支持者，年轻男性显然与60岁以上老一辈人的保守不同。前者可以说是烛光一代。自中学以来，它经历了许多重要的反对保守政府的社会运动，包括2008年反对李明博政府进口美国牛肉的烛光示威、2014年世越沉船后的烛光哀悼、2017年支持弹劾朴槿惠的烛光集会等，也嘲笑老年人朴金辉支持小组的太极旗部队。可以说，韩国政治的保守vs传统的进步框架，很难解释年轻人的保守倾向。那么，为什么年轻人往往保守呢？

二代男现象：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毕业证书

第二代男性()在韩语中意味着20多岁的男性。一年前这个时候，韩国很少有人提到这个新造词，这与这个年龄段男性突然成为舆论宠儿和政治势力竞争的对象有关。故事发生在2021年4月首尔市长和釜山市长补选后。

在这次选举中，国力党候选人全面压制民主党并获胜。根据首尔市长选举的出口调查，20多岁男性支持国力党候选人吴世勋72.5%，不仅比同龄女性高30多个百分点，甚至比60岁以上男性更保守。72.5%，这种不寻常的价值很快成为舆论的焦点。这一群体的政治感激增加了，同时催生了第二代男性的名字。两个月后，国力党党领导的年轻政治家李俊锡简要地将民主党的惨败解读为这是低估年轻男性选票凝聚力和偏向女权主义运动的结果。

早在命名出现之前，韩国媒体就在年轻一代激烈的性别战争中敏锐地捕捉到了第二代男性的独特特征。2019年4月，时事期刊《时事》IN》连续三期以20多岁男性现象为题发表封面报道，通过对1000名调查对象的大型问卷调查，清晰概述了第二代男性的人格肖像：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文凭

他们反对女权主义，重视公平价值，更重要的是，他们认为自己是受到歧视和不公平待遇的弱者。

李俊锡被公平竞争书封

为什么二代男自以为是弱者？

一种解释是，这与这个年龄段不平衡的人口性别比有关（女性为100，男性为女性）。目前，韩国20多岁人口的性别比为111，高于103-107正常范围。这意味着男性在婚姻市场上面临的竞争压力远高于同龄女性。在婚姻竞争中遭受挫折的男性自然会产生弱者意识。然而，当当当代韩国年轻人普遍对婚姻漠不关心时，这种解释缺乏说服力。

另一种解释是，这与第二代男性的身份焦虑有关，决定性因素是他们对失去性别特权的焦虑。为了分析当代韩国社会的父权结构，我们不必追溯到遥远的儒家文化传统，而应该关注朴正熙政权和朝鲜半岛分裂体系，创造经济发展奇迹。韩国社会学家曹恩认为，朴正熙时期的韩国现代化进程是一种典型的超男性发展国家模式（hypermasculinestatedevelopmentalism）男性的阳刚气质长期以来一直是动员人民参与经济建设和保障国家安全的象征。因此，从根本上动摇当代韩国社会父权结构的不是女权运动的兴起，而是上世纪末冷战的结束和韩国发展国家模式的解体。1997年度金融危机造成的大规模失业和后来的新自由主义经济转型瓦解了过去父母的男性vs女性作为家庭主妇的性别分工制度大大削弱了男性的特权。

那么，二代男的弱者意识是男性特权动摇后的一种不甘吗？IN》问卷调查显示，与尚未摆脱父权意识束缚的老一代相比，第二代男性的性别认知有所提高。育儿的主要责任人是女性18.7%的二代男同意这个价值低于五六十岁的女性（36.8%)；对女人应该比男人更注重化妆。"大多数第二代男性也反对老一代的性别观念。这意味着第二代男性不追求父权。所谓性别矛盾的粗糙定义实际上掩盖了20多岁男女在拒绝传统性别分工和观念方面的更多共识。

《时事IN》期刊三期专题合刊《20多岁男人》封面

“女权=厌男=不公正”

第二代男性与同龄女性的根本区别在于对女权主义和公正的理解差异。在前者看来，女权主义意味着男性的歧视和不公平。

共同受害者意识产生的悲伤和愤怒是形成群体认同的基础，这是过去20年韩国女权运动发展的动力，也是第二代男性强大凝聚力的源泉。IN》调查显示，20多岁的韩国男女都认为自己是社会性别歧视的受害者。当被问及韩国女性社会歧视严重吗？85.420多岁女性回答严重60.8%则回答不严重；相反，当被问及韩国社会歧视男性的问题是否严重？56.220多岁的女性认为不严重（60.3%)30多岁的男性也持同样的观点，高达68.720多岁的男性认为严重，其中非常严重30.5%。

“二代男”自认受到性别歧视的观念，乃是对近年韩国女权主义运动的反弹，亦是对所谓“国家女权主义”的排斥。以2016年的“江南站女性杀害事件”为契机，韩国女权主义运动从网络、文化空间走向街头与广场，转化为现实变革的力量，呼吁政府社会正视性别不平等问题、切实保障女性的安全权利（严惩“N数字犯罪，如号房事件，MeToo运动)、生育权(废除堕胎罪)和劳动权(同工同酬)。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女权运动团体采了镜像（mirroring）策略”。Megalia等激进团体（现已解散）模仿男性对女性的系列蔑称（“泡菜婊”等），亦炮制出“韩男虫”等粗俗命名，作为对根深蒂固厌女文化的反击。将矛头指向男性的镜像策略令女权运动陷入不可持续发展的境地，不仅背离了父权结构本质，亦偏离了“男性亦父权受害者”之女权主义思想。

第二代男的女权即厌男观念与上述失败的镜像策略无关。作为回应，在过去的一年里，二代男频频掀起反女权战争Megalia该组织的厌恶男性标志旨在秘密地表达对男性的仇恨。面对汹涌的猎巫反女权战争，受影响的企业和政府机关（国防部、警察局等）急于平息公关危机，不仅删除了所有冒犯性的图像，还为伤害男性感情道歉。这种态度鼓励了社会极端的反女权意识，使女权主义几乎成为一个禁忌词。在这种氛围下，学校的预防性暴力和性犯罪教育也被批评为厌恶男性教育，所有男性都被视为潜在罪犯。

二代男的弱者意识也来自于高度神圣化和绝对化的公平尺度。事实上，对于韩国年轻一代新自由主义社会的韩国年轻一代来说，高度重视公平价值没有性别差异。当市场自由和竞争原则成为指导人们生活活动的最高原则，所有的成败都归因于个人的能力和责任时，竞争过程中的公平价值将非常突出。IN》调查显示，虽然第二代男性反对女权主义，但同意因育儿而中断工作简历的职场女性应增加补偿的比例高达75.9%；同样，20多岁女性支持给服兵役男性考试加分的比例也达到了57.9%（1999年，韩国宪法法院宣布加分制度违宪，并于2001年撤销）。换句话说，两者都基于公平原则，支持政府补偿妨碍自由竞争的不公平。

正是在绝对公平的规模下，在第二代男性看来，女权主义的本义已经成为破坏游戏规则和寻求个人利益，而不是争取性别平等的权利。在宣传自由竞争的新时代，女孩不仅获得了与男孩相同的教育机会，而且还获得了只要她们能成功，与性别无关的虚幻承诺。事实上，女孩在高考、公务员考试等重要考试中的表现确实优于同龄男孩。许多女性担任政府和企业的高级职务。甚至几年前，韩国也选出了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这让人们产生了韩国实现了性别平等的错觉。对于仍需承担兵役义务但被取消加分补偿的第二代男性，他们在军营里为国家做出了贡献，但同龄女性正在努力学习，积累实习和就业经验，这给了她们强烈的剥夺感。在他们看来，成立于2001年的妇女家庭部门相当于实施国家妇女权利主义的权力机构。后者实施的一系列保护妇女权益的政策，如扩大妇女就业配额制度，实际上是破坏公平竞争原则、挤压男性权益的自私政策。

尹锡悦1月7日在其个人社交网站上发布的帖子废除女性家庭部

二代男代言人李俊锡和身份政治战略

韩国没有女性性别歧视吗？女权运动是自私权力之争吗？事实并非如此。男女在收入、就业、晋升等方面的差距一直是衡量社会性别歧视的直观依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2021根据年度数据，韩国男女收入差距为31.5%，即女性收入低于男性收入的70%；同年，韩国女性家庭部发布的数据显示，女性缺乏劳动保障的非合同工比例高达45%，高于男性15.6个百分点；今年3月8日，《经济学人》杂志发布了玻璃天花板指数（glass-ceilingindex）报告还显示，韩国指数连续十年在经合国垫底，男总裁占韩国上市公司的98%！

准确地说，第二代男性现象的本质不是性别矛盾，而是身份政治。如果没有国力党首领李俊锡和党总统候选人尹锡岳对第二代男性现象的发现和利用，后者就不会从社会现象上升到政治现象。

去年6月，哈佛大学毕业生李俊锡出生于1985年，当选为国力党的领导人，成为韩国宪政史上最年轻的主要政党领导人。这位年轻的政治明星在世代交替和年轻一代的呐喊的声音中当选，立即成为第二代男性的政治代言人。他高度倡导公平竞争的价值，认为理想社会应该是基于能力主义的公平社会。在2019年出版的同名作品《公平竞争》中，他称年轻人为民主一代
与工业化世代骑在头上”的一代，一面与“太极旗部队”代表的老一代保守